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〈禍〉

 

(一)

  當朴秀英趕到醫院的時候,裴柱現已經在病房裡了。

  病床上,則坐著右腳打上石膏的孫承完。

  她忍著在眼眶打轉的淚,快步走向床邊,握住了他的手。

  「怎麼樣?骨折了?還痛嗎?撞到你的人呢?送警局了嗎?」

  「秀英啊,我沒事……」孫承完露出招牌的陽光笑容,話還沒說完又被她打斷。

  「沒事?你現在躺在這裡哪都不能去,你跟我說沒事?」

  朴秀英不受控制的力道幾乎要把他的手捏到變形,裴柱現剛洗完水果從廁所出來,立刻制止了她,「小雞,冷靜點。」

  「這種情況妳要我怎麼冷靜?」她睜著泛紅的眼眶,憤怒地瞪著一臉淡漠的姊姊,「不是被撞飛還失去意識了嗎?好啊,現在腳還斷了!要是他以後不能走,老娘就去打斷那個蠢貨的腿!」

  「妳想先把他的手指折斷嗎?」裴柱現冷冷地提醒她,見她不情願地鬆了手,又接著說:「因為學校停車場標示不清的緣故,承完不小心走到汽車出口處,就被撞了。醫生說傷勢不算重,大概半年就會好,剛剛還做了一些檢查,現在在等報告結果,沒事就可以出院回家了。」

  「我那個時候在研究地圖嘛,學校這麼大,就沒注意到……」孫承完試圖介入,但劍拔弩張的兩人基本上聽不太到,他的聲音也就逐漸消失在她們的對話間。

  「撞到他的傢伙呢?」

  「跑了。不過,出口的攝影機有拍到車牌號碼,警方已經去學校調查了。」

  「可惡!他媽的混帳!」朴秀英氣得將書包扔在了一邊,似乎覺得這樣不夠,又解開校服的領帶丟了過去。

  此時,孫承完才意識到,朴秀英還是高中生,現在才中午,她不該出現在這裡。

  「秀英、妳、妳不回去上課嗎?那妳請假了嗎?」他震驚的眼珠老像要奪眶而出似的。

  「我現在不想管那個。」她擺了擺手,焦慮地在病房來回踱步,「大學……警方處理的話,不曉得要多少天……」

  裴柱現則沒有再說話,只是靜靜地削著水果。

 

(二)

  就讀另一間大學的康瑟琪終於來了。

  「承完、承完!嗚嗚嗚我好難過……」康瑟琪哭哭啼啼地跑了進來,看到他朝氣蓬勃地向自己揮手打招呼的模樣,哭得更兇,「承完、嗚嗚嗚……承完吶……你、你還好嗎?」

  「瑟,別哭了啦,你的鼻涕。」他苦笑著遞給他擺在櫃上的整包衛生紙。

  「他這樣子能叫好嗎?你這傻逼!」朴秀英也更氣了。

  尾隨著康瑟琪進來的,還有孫承完的主治醫師。

  「雖然當時昏迷了,但腦部沒受損,其他地方也沒太大問題,應該是受到驚嚇比較多。是不幸中的大幸了,會好起來的。」他看著檢查報告輕鬆地說道,似乎也相當放心。

  「醫生叔叔吶,你能保證,我哥哥會好起來的吧?」朴秀英笑瞇了眼,嘴角掛著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地顫抖,頭頂和P股上方抑制不了地冒出了幾撮黃色的羽毛,如蜜般甜膩的嗓音卻隱含滿滿的殺機,「要是有什麼問題的話,我們會再回來找你的呦……」

  「啊……是、是!三少爺的情況很穩定,不會出亂子的,四小姐可以放心……」

  「小雞,冷靜。」見她一副要把人啄爆的樣子,裴柱現嘆了口氣,伸手摸摸她的頭頂,提醒她把差點冒出來的雞冠和尾羽收回去。轉頭又對醫師說:「謝謝您了。那我們下午就辦理出院,有問題會再聯繫您。」

  目送醫師出病房後,場面又一度恢復沉默,只剩康瑟琪抽抽噎噎的低泣。

  孫承完看他們都板著臉不說話,實在不習慣這種空氣因他凝結的沉重感,尷尬地笑了笑。

  他正要說些什麼,朴秀英就拎起書包,一副做好決定要離開了的樣子,「我沒辦法在這乾等,我要去用老爸的名義施壓,不夠的話就包個紅包,兩億應該夠了吧,我一定要見到那該死的崽……」

  孫承完倒抽一口氣,趕緊拉住她的手,「秀英!不、不要這樣啦……不要去干預人家的工作進度,警方會好好處理的。而且……我自己也有錯啊……」

  聽到這熟悉的自責起手式,裴柱現和朴秀英立刻狠狠地瞪向他,異口同聲地說:「你安靜,躺著休息!」

  「可是,我應該也要注意的……是我自己走路不看路啊……」自家姊妹的怒視嚇得他本能地冒出獸徵,縮成一球,音量驟減到幾乎聽不到,「如果我專心走路,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嘛……」

  「呀!孫承完!」朴秀英忍不住大吼,「你到底在說什麼啊?」

  「康瑟琪,堵住他的嘴。」裴柱現煩躁地把削好的奇異果塞到他手上。

  「承完、嗚……吃、吃水果……」康瑟琪叉起盒內其中一塊遞到他嘴邊,啜泣之餘,自己也不忘用手捏來吃。

  孫承完還在試圖辯解,卻已經低下頭,無法再直視朴秀英通紅的雙眼,「那個、那個人應該是有什麼急事吧?對、對啊,說不定還因為我的關係,弄壞了他的車……」

  折起的耳朵和尾巴讓他看起來就像一顆大毬果。平時他要這樣,朴秀英一定會喊著「小松鼠好可愛」,然後抱緊他,逼迫他趕快娶自己。

  但現在,她只想搧他耳光。

  「弄壞他的車?媽的,你腳斷了欸!都這種時候了還在為對方著想!」她這次沒忍住,眼淚就這麼撲簌簌地掉了下來,一滴兩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,哭到聲音都在顫抖,「我不管他今天是要趕飛機還是婚禮喪事,撞到你就是他不對!那個爛標示也有問題啊!今天撞到你這個不計較的笨蛋,明天後天呢?難道就不會有其他人受害嗎?」

  「啊,秀、秀英不要哭啊……」孫承完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她的手臂。安撫她的經驗他多得是,但在沒有辦法起身擁抱她,言語上又處於弱勢的時候,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怎麼辦。

  「我沒有哭!」朴秀英倔強地擦掉眼淚,閉上雙眼,不讓自己繼續看他心疼的模樣,怕會再一次潰堤,「我只是……為你感到不值得而已……

  「我知道啦……妳坐過來,我抱抱……」

 

  「姊姊……我不小心把承完的奇異果吃光光了……」

  「……你到底是多餓?」望著眼前小心翼翼地歸還空盒的小熊,裴柱現無奈地擦了擦他滿是淚痕的臉,溫柔地問:「晨練之後沒吃東西嗎?看到訊息就直接過來醫院了?」

  康瑟琪委屈地點點頭,空著的肚子馬上發出極大的抗議聲。

  「姊姊,小椰不也說要過來嗎?怎麼到現在還沒看到她?」哄完懷裡的炸毛雞,孫承完才提醒了她,還有一個沒到的國中生妹妹。

 

 

※ ※ ※

忘了說

這不是一個連續的長篇,而是會以這種小短篇的方式呈現

一個章節是一個事件,會分成好幾段

時間軸也會跳,可能這邊成年下章就全部又變小孩

平時累積了很多素材,主要是看我想寫啥就寫啥

剛好這件事在近期挺重要的,就拿來開頭了(X)

 

小松鼠要趕快好起來R,不要再讓雞雞哭了(熊就隨便吧)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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