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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據說,國與國的交界處是磁場十分特殊的地方,能夠開啟通往異世界的入口。有此一說,源自於當地居民篤信已久的傳聞。
  只要在每月『朔』的午夜來到國界的湖邊,便能看見湖面上隱約顯現一座高大聳立的山,山頂因終年積雪呈現白皚皚的一片,因此被人稱為『銀月山』。
  初聞此事,金延君好笑地嗤了聲,不禁佩服起人類編造故事的能力。
  實際上,所謂『異世界的入口』就是通往魔域,而那座山則是人界與魔域的過渡地帶,有時會被惡魔族的結界遮蔽有時不會,才會有那種若隱若現、虛浮不定的感覺。
  但又不是每月『朔』的午夜才能看見,只要有人出入魔域擾亂了結界波動就會顯現啊!相信一定有人在不同時間見到,那為什麼又要為它冠上這種莫須有的傳說?人類那顆號稱是最有智慧的腦袋不曉得在想什麼?
  或許,這是他們獨有的一種浪漫吧?其實,銀月山這名字挺好聽的。
  也幸好人類單純樸實,這份靈異的神秘色彩多少令他們心生畏懼,降低了欲一探究竟的想法,否則要是被發現就麻煩了。
  因為這裡,可是她和雪約會的秘密地點呢。

  白玫瑰的花語是天真、誠實、純情,配上其高貴優雅的外表,一直以來,就被認定是純潔的象徵。他第一眼見到那名女子時,腦中便自動地將人與花聯想在一起。
  潔白而美麗,不會過分妖豔卻有著致命的吸引力。

  石英製的墓碑前擺著一束嬌鮮欲滴的白玫瑰,花瓣上點點的水珠證明它才被摘下不久。
  放置這束花的男人半蹲在墓碑前,指尖撫著被他親手刻在石塊上的碑文,無聲地嘆息著。
  「雖然知道妳已經走了,但我似乎…仍是無法習慣沒有妳的生活啊……」金延君低喃道,憂鬱哀傷的臉龐浮上一抹苦笑。
  夜雪的死致使他好幾日都無心從政,眼睛張開就想往人界跑。家臣、下屬們知道他尚未平復,自願暫時接下他的工作代他審視魔域的一切運作,等他能夠完全沉澱下來再回去。
  「休息好幾天,也該回去了吧?如果妳還在的話,我放這麼多天假妳肯定會生氣的……」自言自語的說著,想起夜雪總是一臉不容緩刻地催他去工作,卻始終無法從他懷中抽身的可愛模樣,笑容帶了點幸福卻也愈發淒苦。
  今後,不會再有像她一樣令自己如此著迷的女子了吧。
  收了手並起身,離去前他瞥了眼碑文末行最後一眼,身影立即消失在墓前。
  『夫 金延君  為雪而生,不渝至死』


  踏進魔域的第一步,迎面而來並是滿城的血腥味竄入鼻腔,嗆得他咳嗽不止「What the hell……發生了什麼事?」
  捏住鼻子,吸入口中的空氣潮濕又帶著一股鹹膩的鐵鏽味,驚覺到是族人們的血,他二話不說地起步朝血味最重的方向奔去。
  難道是被敵人突襲?還是分家叛亂?總之無論原因為何,都是他不在時發生的事,他有義務必須釐清並解決。

  城內並無任何惡魔的身影,想必是已經撤離到安全的地方了吧。但他很清楚敵人還在,位於城堡深處,那股異常強烈的殺氣遲遲沒有離開。
  思索著究竟是何等強大的敵人竟膽大包天到直接闖進魔域中心,卻在衝進被當成戰場的大廳時,被眼前無比慘烈的景象震懾在原地。
  遍野屍籍、血流滿地、肢首分離、臟器四溢……
  這已不足用戰場來形容,而是刑場,更貼切的比喻是集體獵殺動物的屠宰場。
  但更讓他震驚的是──沒有敵人,沒有他想像中來自外地、屬於他族的敵人。
  佇立於眾死屍之中,碩果僅存的那人一腳踩著一名族人凹陷的頭蓋骨。他的頭被扭轉一百八十度,現是面朝下胸腹部朝上的狀態。將插在他肚腹中的長劍拔起,挑出一段粉白色的小腸,那名惡魔尚未斷氣,此舉挑起他的痛感神經令他抽搐了下,發出微弱的嗚嗚聲。
  映入眼簾的這一幕,幾乎可以肯定那個拿著長劍的人就是殺了他上百名族人的兇手,但他仍無法相信這個鐵證如山的事實。
  因為那個身著黑衣,有著一頭金髮且臉孔與他相似的女孩,是她寵愛的女兒,太妍。
  但那雙被腥紅染滿的眼眸卻絲毫不見情感,僅僅充斥著對血的渴望,更沒有把面前的他當作父親,只是一隻待宰的動物。
  對她來說,眼中的一切純粹是由紅與黑組成,她要把黑色的通通抹殺,用紅色填滿一切的一切。
  還剩下一個是黑色的……
  確認了最後的目標,一用力將腳下之人的頭顱踩爆,提起劍,尖端正對著金延君一衝而出。
  「等等,太……」知道光用說的也於事無補,金延君嘆了口氣,一道金光飛往他手裡變作一把金黃色的長劍,舉劍格擋,刀刃交接迸出能量的碎屑與火花。
  「呃!」接下太妍的刀時他的手明顯一震,沒料到她的力量竟會如此強大!明明才剛成年而已,速度已經快到幾乎和他並駕齊驅,使劍的力度也相去不遠。是因為暴走的關係嗎?抑或者是她本身既有的實力……
  總之可以確定的是,若是再予她一段時日加以磨練,實力絕對可以超越身為現任惡魔之王的他。
  發現自己的力量猶是不足抵過他,太妍立刻改手由另一面砍去,由敏捷度來一較高下。
  論戰鬥能力和實戰經驗仍是金延君略勝一籌,要抵擋她的攻擊並不會太難。心有餘力,他便啟用傳話的特殊管道連接太妍的內心,只聽見她心裡無限迴盪著一句話。
  『敵人流下的鮮血就是我族的榮耀、敵人流下的鮮血就是我族的榮耀、敵人……』
  心一酸,他很清楚這是妻子曾對女兒說過的話,本是為了勉勵她,卻在她暴走失去判斷能力後,誤導她將族人當成敵人殺個片甲不留……
  『咻!』稍微分了神,太妍竟刁鑽地從死角攻來,金延君閃避不及,左側頸部被她的劍刃劃出一道血痕,刺痛感傳至大腦,也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。
  左手手肘將她握著劍的右手頂開,抬腿送上一技迴旋踢直襲她的腰側,太妍迅速向左一斜躲過,卻被金延君反手以劍柄搥下,重擊胸口被震飛了出去。
  這下只用了他七成的力道,為的只是想和她拉開距離,並不是真的想傷害她。
  太妍以半蹲的姿勢在地上滑行了幾米,站起後立刻又向他衝來。金延君將氣力集中在胸間,沉著嗓子低吼了聲「金太妍!」與聲波一同出口的威壓令周遭的地面晃動了下,但太妍卻像不受影響似的,奔至他面前又將舉劍劈下。
  這回他沒打算防禦,而是在一瞬間解放能力,釋出的金色能量便如同一道無堅不摧的屏障,阻止了她的攻勢。

  對上她依舊被厚重的赤色占據、一點也沒退去殺意的眼眸,金延君的眼神卻帶著憐憫與父親俱有的寵溺,兩者呈現相當大的對比。
  已經到這個地步了,還是無法讓她恢復嗎?既然如此,雖然可惜,也只能這麼做了……
  「對不起了,孩子……」萬分不捨地說出這句話,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,再睜開時瞳孔已轉為閃爍的金色「Top Ock Ea Sal Re Yon Yan Ean Du Las Int Sef Re Tep Ou Ror Mi  D‧Ei Vok Sin K‧Y‧J。」(被封印的禁咒之書,以吾之名、吾之靈魂為藉,釋放出爾之力量。吾乃惡魔之王,金延君。)
  金色的能量風暴圍繞著兩人擾動不已,一束黑光打在金延君後頸留下星型印記,他身上散發的氣息也在剎那間產生變化。
  太妍似乎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,眼中出現異色的疑惑情緒,想要收回劍跳脫這種無形的束縛,卻因他猛地抓住了劍尖而無法。
  掌心滲出的血絲流到手腕,但他卻如感覺不到到疼痛般完全不在意,專心致志地凝視太妍的眼睛,口中緩緩吐出戲曲結束前的最後一句台詞「S‧Our Ca Lon。」
  所有金芒在尾音落下的那一刻全數消散,沒了能與之抗衡的屏障,黑劍的刀鋒削去他半個手掌,血液從斷面大量湧出。
  眼眸回復黑色,背上的翅翼『嘩』地化為一堆羽毛散落,此時的金延君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人類,實際上,他現在的確是。
  逸失的能量凝聚在他眉間,經壓縮形成一顆小小的金色光球,其中又混著一絲不起眼的黑色。不讓人思考那究竟是何物,光球倏地飛向太妍並在她眼前炸開,金光轉為繽紛燦爛的彩色光,為她的視野注入了色彩。
  極光鼎盛,她彷彿看見遠方的母親伸手牽住了父親,兩人朝著彼端似是無盡的光源走去……
  交織著血淚與悲哀的殺戮戲曲,在最後一簇紛飛的光芒隱遁後,就此畫下餘音未絕的休止符。

 

  頭痛欲裂,眼皮重得快睜不開,感官恢復的瞬間遁入鼻腔的血腥味濃得令她作嘔,彷彿淹死在一片茫茫的血海裡,還是混著內臟和排泄物的髒血。
  「幹好臭……」雖然她很喜歡殺人殺動物,很享受雙手沾滿鮮血的感覺,但這種腐敗的屍血她可不喜歡,臭得鼻子都快掉下來。
  不知道睡多久了,眼睛因為畏光還張不太開,只能撐開一條小縫偷瞄,周遭是紅紅的一整片,怎麼了?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血?
  眼睛習慣光線的進入後再睜開,呈現在眼前的畫面卻讓她徹底傻了。
  所望之處皆是殘缺不全的屍首,視線被大片深紅和乾涸的褐色占據,殺戮過後滿目瘡痍的衰景令她震驚不已。
  他們強盛的惡魔一族,怎會落得如此下場?
  焦距由遠拉到近,她才發現自己腳邊躺著一個熟悉至極的身影,半邊朝上的面容蒼白而毫無生命力,和母親去世時的臉上掛著的表情如出一轍,定睛一看,竟是她的父親金延君!
  「爸!」太妍失口而出,衝上前跪倒在他身旁,扳過他仍未僵化的遺體,視察後只發現他的手掌被砍去一半,卻找不到任何置他於死的原因。
  更詭異的是──他身上固有的惡魔之力竟消失得一乾二淨,轉化成一名人類……
  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…幹……幹!」她悲憤地吼道,她明明也在場為什麼沒有阻止?
  但她,卻是唯一活下來的人……
  腦中完全沒有關於此次屠殺的記憶,她仍是對事情的發生一無所知,更不明白她是如何在刀下存活至此,甚至毫髮無傷。
  瞥見父親懷中正有個物體散發出淡淡金光,將其取出,竟是母親予她的黑水晶。緊握於掌心,被封印在裡頭的金延君的記憶,在劍身延伸而出的同時跟著進入太妍的腦海,完完整整地重播在她眼前。
  和她一開始看見的相同,同樣被鮮血流遍的大地,同樣堆滿屍體怵目驚心的場景,不同的是在那之中還有人站立著,正是那人拿著劍殺了在場所有人,那個人……就是她自己!!
  之後她還攻擊了金延君,而他為了讓自己清醒過來不惜使用禁咒,最後耗盡力量與生命死去……
  劍上金色的光芒漸漸轉為暗淡的深紅色,吸收了大量鮮血與罪業,原本晶瑩剔透的水晶就在那詭異的血輝中失去了原有的光彩,變成普通的黑色石頭。
  光芒散去後,太妍也看完那些記憶,淚水已經爬滿了她呆愣的臉龐。
  原來是她…是她…是她……
  前所未有的龐大恐懼與罪惡淹沒了她,壟斷了她腦中的所有思想,頓時,被壓抑在淺意識中殺光族人的片段也被喚起些許,她彷彿看見自己手上沾滿了黏稠的鮮血,心底卻浮起那一絲不該有的愉悅……
  ……她是,造成這場屠殺的那個罪該萬死的劊子手。

  金志勇抱著夏妍來到了城堡大廳。從聽到太妍暴走的消息後,他二話不說就要去找她,卻被告知現正處於危險階段不讓他去。等了一個輾轉難眠的夜晚,終是耐不住夏妍的吵鬧要找姊姊,帶著她一同前往。
  到場後,便是見到上述的慘況。
  「太妍?」暫時壓下目睹現場的驚恐,他先試探性的喚了聲妹妹的名字,若是她尚未清醒,為了懷中這個更小的妹妹還是要拔腿就跑。
  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,太妍慌亂的抬起頭望向聲源。
  金志勇看見她眼裡的血色已經退去,高興地喊道「太妍,妳恢復了!妳……」他往前走了一步,話還沒說完就被太妍的大吼打斷「不要靠近我!」
  「怎麼了,妳不是……」
  「我說了……不要靠近我!!」太妍正處於情緒激動的狀態,一激動起來體內的能量又突然爆發,釋放出強烈的震波使腳邊的地面裂了一大塊。餘震衝擊到遠處一大一小的本家子嗣,金志勇被壓得退了好幾步,夏妍也害怕的縮了一下「姊姊……」
  不對,不應該是這樣的,她沒有想傷害任何人的意思啊!她怎麼可能…而且還是自己的哥哥和妹妹……
  見他們退卻的模樣,更讓太妍加深了對自己力量的懼怕,轉身便張開翅膀飛去。
  只要遠離他們,就不會有人再受傷了……


  人界北方的盡頭是一望無際的雪白大陸,看似堅實的陸塊其實是硬脆平坦的大冰山,只要底下的板塊稍有錯動,便會扯出一道大裂口,有些甚至斷開成了浮島。
  冷風刺骨得連關節都快凍僵,在這種低溫之下要移動一步都顯得困難重重。但身處這般冰天雪地之中卻如身處童話般夢幻,潔白純淨,不受一點汙染的源外仙境。
  有生之年頭一次看見這副驚為天人的景象,太妍卻無法多做思考。降落在大陸上,雙腿便如失去力氣般跪倒在地,外洩的能量不斷由她的頭頂和四肢滲出,逐漸覆滿她的全身。
  親手殺了那麼多族人對她的衝擊可不小,更不要說間接害死父親一事,何況她還是要繼承王位的太子,做出這般行為更是不可饒恕……
  混亂到了極點的情緒再次引起力量失控,匯集在太妍身上的能量『碰!』一聲全數炸開,光芒頓時湮沒所有。

  片刻,釋出強光的源頭穩定下來,光芒退去後恢復能見度,然而海平面上卻已空無一物。不只是太妍消失,連原本立於蒼幽蔚藍之上龐然碩大的大陸也失去了蹤影。
  從此之後便再也沒有北極大陸,被歷史重新定名為『北極海』。

 

  意識恢復後,太妍發現她被關在自家的地下牢房中。雖說是用來關王族囚犯的軟禁室,卻高級得像她平時睡的臥房一樣,而且設備齊全樣樣不缺,住得舒適還可以叫客房服務。
  透過守衛開啟的管道,金志勇在外頭向太妍敘述了那天之後的事發經過。
  她和被炸得粉碎的冰山大陸一同掉入海中,冰封了五百年,直到前幾天長老會派了搜索隊去找並把她撈上岸。當時的她冷得像屍體,若不是靠著懷中尚有餘溫的黑石長劍,可能早已化為凍死骨。
  金志勇說到這時頓了頓,他看見縮在床上,雙眼毫無神采的太妍突然顫了下,握住靜靜躺在她腳邊的黑石。他相信她會知道的,這其實是父母留在那把劍上,對她永存不滅的愛。


  隔天太妍便被帶到長老會的審判庭上,關在小型的牢籠中,四周的鐵杆覆上了魔火,旁邊還站著一排排重裝的守衛軍和暗殺軍,無一不謹慎的防範工作,可見他們對太妍力量的恐懼有多深。
  「金太妍,本家The King第120代長女,為現任王儲太子,於本紀25509年殺害本族共389人,其中本家臣屬102人,分家臣屬256人,無法辨其身分者31人,手段兇殘且事後逃逸,為七級重罪。」
  「其父金延君,本家The King第119代次子,為現任惡魔之王,為阻止其暴行使用禁書咒語以致喪生。因間接殺害本族之王,故罪加一級。」
  「另至人界大幅釋出能量造成冰山沉沒等不當後果,故再加一級,共九級,應處極刑大辟。」
  聽著這一樁樁她所犯下的罪行,太妍早已沒了感覺。她沒有理由可以辯駁,也不想浪費力氣多做解釋,反正都已經造就無法挽回的局面,她有罪,不如死一死算了。
  她將下巴抬高四十五度角,不卑不亢地望著站在眾庭之上的三為判官,點了點頭,過度沉靜的雙眸冷若冰霜,令人不寒而慄。

  此時,有人非常暴力的一腳踹開法庭的大門,像動漫裡的畫面一樣,因背光而看不清那人的臉,唯有從身材可以判斷出是女性。當她走進來後,頭上戴著的帽子卻遮住了大半張臉,只能看見她因自信而上揚的嘴角,以及手上一張用紅墨水寫滿惡魔文的紙。
  「奉長老會之命,撤銷行刑。」她將那張紙向前一扔,輕飄飄的紙張竟乖乖的飛到庭上三位判官之前。
  為首的判官一瞄臉色大變,繃著臉質問站在遠處,悠閒的將手插進口袋的該名女子「這不是屬於長老會任何一人的字跡,妳是誰?為何妳能拿到長老會書寫專用的星煞血?」
  只見她苦惱地抓了抓頭,慢聲道「嘖,我也沒辦法……那老頭不知道跑哪去了就叫我自己寫啊,我可是花了兩個小時從英文一句一句翻過來欸,就算字很醜應該還是看得懂吧?」
  「簡直就在一派胡言……來人,把她殺了。」這話沒有回答到問題甚至毫無重點,讓那名判官更加惱怒,揮了揮手道。
  「且慢,她說的是真的!」金志勇從門口飛了進來,收起翅膀,恭敬地走上前遞上一塊令牌「長老會承認那張紙的效力,那名女子是大長老的朋友。」
  半信半疑地接下那塊令牌,刻在上頭的文字發出黯淡的黑光,從牌面浮起印在那塊寫著證詞的紙上,是大長老的簽名。不用看字跡,光憑依附之上的力量便足以證明。
  既然確定是長老會之令,三名判官眼神交會了下,決定依命執行。
  「原為屠殺族人一事被判九級重罪,因其乃受惡言刺激,成年釋出力量時失控暴走,非出於自願叛亂,得以減輕刑責。故由九級降為七級,處三百年有期徒刑,並除去其太子之位,改由次女金夏妍繼承。」

  被剝奪繼承權,便意味著她無法完成和母親的承諾了。
  王的職責是守護魔域並將百姓看作子女般疼愛,像她這種濫殺無辜的罪犯,根本一點繼承的資格都沒有。
  被守衛從牢籠裡帶了出來,準備回到軟禁室繼續關。經過金志勇身邊時,太妍抬頭瞄了他一眼,冷冷的吐了三個字「為什麼?」
  為什麼要幫她?為什麼不讓她去死?明明她是如此危險的存在,為什麼還要對她好?
  金志勇頭也不抬的直盯著地面,聽似平穩的聲線其實蘊含著許多情感「妳的命是媽給的,妳的心是爸找回來的,如果就讓妳這麼死掉的話,他們的努力就白費了。再說,妳是我妹妹。」
  聽聞他的答案也不知該如何回應,太妍只是一逕地沉默,在眾人目送之下離開。

 

  三百年對活了三千五百歲的惡魔來說算不了什麼,只是每天過著重覆吃喝拉撒睡的無聊生活。在刑期服畢後,恢復自由之身的太妍也沒多做什麼事,只比之前多了一項活動──狩獵。
  她依然很喜歡殺戮,這是惡魔的本能,只是從那之後,她再也不肯用母親給她的劍了。
  對於族內的事她幾乎不管,反正她已經不是太子,又不想待在魔域接受族人們異樣的眼光與輿論,大多時間都不在城裡。

  成年後總會有些生理的慾望,每到這時她就會去人界找幾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帶回家玩玩,完事後還會很好心的幫她們把記憶消除再送回人界。
  不要問她為什麼不找同樣是惡魔的伴侶,如果你不想被她的眼刀插死的話。
  在人界徘徊,總會有不同屬性不同萌點的女孩吸引她,但通常都是玩過一次就失去性趣,幾次之後也變得乏善可陳。直到有個天空泛著美麗彩霞的傍晚,她遇見了她,那個蹲坐在路邊哭泣不止的天使女孩。
  從那天開始,她死去已久的心似乎又被某個東西點燃,也讓她找回了生存的意義……

  *

  「這些就是,我在遇見美英前發生的事情。」說完這一大段故事,太妍如釋負重地鬆了一口氣。
  那些最沉重、最痛苦的回憶一直被她壓在內心深處,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,就連知情的哥哥妹妹也不是全然了解事情始末。塵封了一千多年的她的過錯,在今天坦然地向她摯愛的家人們據實以告,以示對她們的信任,也代表著自己已經放下過去。
  「嗚……DaeDae…DaeDae真的好可憐……哇--」美英抱著太妍大哭起來,又讓她埋入自己豐滿的凶器之中,只能不住地掙扎扭動。
  聽完太妍悲慘的過去,徐玄拿著紙巾在一旁哭了許久,允兒抱著她安慰,也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抹了好幾次眼角。
  原來太妍姊姊這麼愛霸凌人不是沒有原因的,因為她小時候就是被霸凌的人啊……
  志勇和夏妍對視一眼後嘆了口氣,是惋惜也是疼惜,也有和太妍一樣的Relief「只能說,這一切都是命吧。」
  「是啊,不過要是姊她選了當王的這條路,或許就不會遇到嫂嫂了吧。」
  在場哭的哭、感嘆的感嘆,還是沒有人要去解救太妍的意思,只有還不諳世事的孝淵沒跟著起情緒,盯著臉埋在美英雙峰之間的太妍,半是疑惑半是興奮地問道「姊姊是在玩嗎?感覺好像很好玩欸~下一個可以換我嗎?」
  徐玄止住眼淚後,看見允兒望著手中的六角黑曜石沉思,大概也知道她在想什麼,便答道「太妍姊姊是因為心裡有陰影才一直不敢用,但又捨不得丟掉吧。」
  「嗯,我知道,但是……為什麼是給我?這對太妍姊姊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吧?」
  站在一旁的志勇突然拍了拍允兒的肩,語重心長道「這把劍的意義是為了守護重要的東西,她既然會交給妳,就是希望妳能守護她交付給妳的某樣重要物品啊。」他暗示性的瞥了旁邊的某人一眼,那人立刻紅透了臉,但允兒卻沒注意到,仍是一知半解「妳自己去慢慢體會吧。」丟下這麼句話,轉身就和剛把太妍從狹縫中拖出一條生路的夏妍一同回到魔域。
  「好啦,接下來的事妳們都知道了嘛,那就不用再重講一次了。媽的,老子所有丟臉的事都讓妳們知道了。」太妍現在坐在美英的大腿上都不敢往後躺,怕等等被她的胸悶死,丟臉事蹟又會再加一條。
  「有什麼好丟臉的?我們都是家人嘛~」情緒好不容易平復的美英只得輕輕環著她的腰,雖然聽完很難過,但她真的很高興太妍願意全部說出來。

  經歷過這一切,無論是過去、現在,還是未來,她們都已經學會該如何去面對。縱使遭遇巨大阻礙而裹足不前,只要同心協力,不會有辦不到的事。
  屬於她們的時代,還會繼續延續下去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※   ※   ※

好啦好啦我拖了很久終於END了啦

還有一篇番外沒寫的以後的以後等能放時再出來

答應大家要放的然後自己拖到凌晨三點= =a  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在等的XDDD

 

以下開放留言問問題owo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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